我渐渐发现《红楼梦》之所以伟大,除了已为人评说的多重价值之外,还有一层妙谛,那就是,凡有一二百人日常相处的团体,里面就有红楼梦式的结构。我们这个小研究所,成员一百有余两百不足,人人眼中有一大把钉,这种看不清摸不到边际,惶惶不可终日的状况,一直生化不已。于是个个都是脚色,天天在演戏,损人利已,不利己亦损人,因为利己的快乐不是时时可得,那么损人的快乐是时时可以的来全不费功夫的。 —— 木心《温莎墓园日记》
离别,走的那个因为忙于应付新遭遇,接纳新印象,不及多想,而送别的那个,仍在原地,明显感到少一个人了,所以处处触发冷寂的酸楚----我经识了无数次"送别"后才认为送别者更凄凉。 —— 木心《温莎墓园日记》
那是在年华单薄得像早春嫩叶般清新透亮的日子。年纪刚刚有了十进位,因为太小,所以一切像幻觉办捉摸不定并且毫不真实。那只是一些荒诞而甜美的游戏,注定会被迅速遗忘,仅仅在多年之后不期然之间成为用以凭吊成长的噱头。 —— 七堇年《大地之灯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