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了壮年中年，想一想，少年青年时期非常羡慕的那个壮年中年人，是否就是目前的自己——是，那很好。否，那恐怕是来不及了。 —— 木心《即兴判断》

昨夜睡不着，与李通电话：就问这个，他答：“因为女人的头发里面是头发。”我追问：“再里面呢？”答：“还是头发。”
——李真狡黠，看来史前史外史后的事，他并非全盘无知。 —— 木心《即兴判断》

价值来自偏爱，能与之谈街的人少之又少。
一切价值都是偏爱价值。 —— 木心《即兴判断》

政治路、宗教路、哲学路、艺术路……我目睹不断有人出于强烈的上进心而笔直地向下坡走去…… —— 木心《即兴判断》

艺术家是凭自己的艺术来教育自己成为艺术家的。 —— 木心《素履之往》

容易钟情的人，是无酒量的贪杯者。 —— 木心《素履之往》

评定一个美子，无论是男是女，最后还得经过两关：
一、笑。
二、进食。
唯有辗然露齿，魅力四射。吃起东西来分外好看者，才是真正的尤物。 —— 木心《素履之往》

哲学生涯原是梦，醒后若有所思者，此身已非哲学家，尚剩一份幽微的体香，如兰似檀，理念之余馨，一种良性的活该。 —— 木心《素履之往》

都有一份纯真、激情、向上、爱美、生动憨娈的意境，亦即是罗曼蒂克的醇髓，几乎可说少年青年个个是艺术家的坯，诗人的料，英雄豪杰的种。 青春将尽，天赋的本钱日渐告罄，而肉体上精神上开支浩繁，魔鬼来放高利贷了。这个人人难逃的律令，人人全然不知，像感觉到童年，童年已逝的道理一样，青春也不自识，更不自识，因为从童年到青春是柔润发旺的进程，而青春既尽，即转戾燥干涸，其势趋下，畴昔的纯真激情向上爱美都是天然而然 —— 木心《素履之往》

原来上帝只是发善心时的魔鬼，肯把旁的东西给我们吃，而魔鬼也就是使坏心时的上帝，要把我们去喂旁的东西。他们不是两个对峙的东西，是一个东西的两个方面、两种名称，好比疯子一名天才，强盗就是好汉，情人又叫冤家。 —— 钱钟书《人·兽·鬼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