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此,安徒生尝到过的尝够了的“自惭形秽”之苦,当时同样弄得我心力交瘁,真愿和光同尘不复存身。后来我在这一点上深深同情米开朗基罗和托尔斯泰,终生饮这推不开的苦杯。再多的艺术成就也补偿不了他们至死方休的憾恸。 —— 木心《爱默生家的恶客》
善和恶,都是过分的宠狠,善亦别有用意,恶亦别有用心。衣食住行,专重奢侈的细节,威福交作,忘其实在需要之所以。
人类的爱、欲,不是一部分人变态,而是全部,整个儿失了常(这可痛写一册厚书),请看动物世界,哪有拿爱欲当作事业、资本、凶器、诱饵、收藏品、间谍工具。 —— 木心《爱默生家的恶客》
我有一个乖戾的念头:如果这孩子面临灾祸,我可为之而舍身,自认我这一生那样也就完成了——这是一个被苦于无法表示的爱,折磨得嫉妒阴惨酷烈的少年的怪念头,不知世上有没有另一个人也曾如此经验,如有,我是欣慰的,如无,我也欣慰,因为我已证明了人是有可能具有无欲望无功利观念的单纯的爱,即使只是一念之诚,确实是有过,而且不谙世故的少年人可能会去实行的。 —— 木心《爱默生家的恶客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