艺术家在制作艺术品的进程中,清明地昏晕,自主地失控,匀静地急喘,熟审的陌生境界层层启展……所以面对艺术家,哲学家只有感慨的份,即使是艺术秉赋极高的尼采,也要为哲学气质甚重的贝多芬而惆怅太息得似乎不能自持了。然而尼采也并非容易败落的,唯有他看出贝多芬的人伦观念还涉嫌道德上的滞碍,使灵智的意绪受到抑窒,这位自称酒神的音乐家本身没有大醉狂醉,尚不足为尼采理想中的音乐家——从旁说来,哲学家还是有面子,当然只指尼采,指不到别人。 —— 木心《素履之往》
以善得天下,以伪善治天下,伪得不耐烦,伪得漏洞百出,乃直接恶——回想当初将得而未得天下时,大家以为从前的善还不算善,这次可是真正的善了,因而纷纷投奔,共襄大业。再回想当初伪善开始运作,大家精练作伪的功夫,小伪伪不过大伪,文伪伪不过武伪,大伪武伪到底也败于真恶。 “善”无人信矣,“伪善”戏法穿矣,际此将失而未失天下时,上过当吃过亏的人,先要弄清那“善”的理论前导就是狂想妄想,不符人情物理。 —— 木心《素履之往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