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们在山路边斫了一枝硕大的剑蔴,置于客厅中央,每片浓绿的阔叶上,各竖一枝蜡烛,花柱上耸,开满白朵朵,烛光围照著,纯洁温雅清香不绝。
他们走后,我整理房间,觉察卧房墙上的纸条有异:
「艺术广大已极,足可占有一个人又一个人。」
添了四个字,揣摩笔迹,是齐弘。
是齐弘,我不以为忤,憨娈可人,而且这是何等大事呵。 —— 木心《同情中断录》
浙江省立杭州高级中学,当地简称「杭高」,校风严正克实,师资都是大学教授水准,校舍是科举时代的「贡院」,昔者试士之所以曰贡院,府州县学生员之学行俱优者,有副贡拔贡优贡岁贡等名,经贡院试乃升入太学。而我在这里任教,纯为生计所迫,不意莘莘学子间,颇有矢志追随者,我想,艺术的道路需要有同行的伙伴,与其敳等「朋友」的出现,不如亲手来制造「朋友」。 —— 木心《同情中断录》
河海小楼,窗下芦苇萧萧,友谊的长谭,艺术的小弥撒,几年后就被座中一人检举——「反动小集团」,为首者当然是我,抄家,拘留审查,说来说去不过是托尔斯泰、莎士比亚……爱艺术是要代价的,第一次我是这样付了。 —— 木心《同情中断录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