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果,被等待者永不现身,"等待"的过程将如同苦僧之修行,最后净化了原本残破的一段世情,修饰其粗陋之面貌,增添其华采,灿烂成就了天荒地老的爱情。然而,他现形了,一句负心话、一回轻薄手势,足以使等待者从天空坠入黑渊。那一刻,她除了死,无路可走。 —— 简媜《旧情复燃》
你的声音那么温厚、灿亮,像一缕光洁蚕丝滑入黑缎里面,让听的人安静起来,如走了十万八千里里的失眠者,当下渴睡。黑暗引着你慢慢走出高塔,那是众人公认的富丽位阶;我听到南京灵魂下楼的脚步声是一个喜欢在野地打滚、高声唱歌的孩子,却穿着笨重的、镶满金属勋章的长袍。你诉说你的人生总是走到十字路口,那么多人等着你抉择。 —— 简媜《旧情复燃》
我完全不想回顾我与她交谊的经过,除了断简残篇,更是清淡如水。相识总有十年吧,工作、生活上鲜有交集,但彼此认定对方是跟自己相同质量的人,也就放在心里较昂贵的区位,无需通过世俗管道提醒自己认得自己,像山野间总会看到蝴蝶,因为你知道,繁华在那儿绽放着。 —— 简媜《旧情复燃》
时间不理我。因而,我只能倒退着走才能规避悲伤,把今日视作你我交谊的伊始,将已发生、成为过往的那一大段“往事“当做他日,如此逆溯,我们的他日总会回到思想史课堂上,一个铿锵如金属交击的女声突然窜出,舞剑似的演绎哲学议题,而另一个女子兀自低头微笑,心底云腾腾升起渴慕、激赏的烟雾。那是初夏早晨,蝉嘶嘹高。 —— 简媜《旧情复燃》
我永远不会探听你亲口说过的情约是怎么回事?酒馆之夜,你既然那么说,表示你希望我从那个位置祝福你。我自信在你心中,我不是无面目的陌生客,你视我应如我视你般珍贵,那么,你向我吐露的那段情感,不应从世俗面辨其真伪,应从你澎湃而又贞静的内心来体贴它的珍贵。希望一个特殊的朋友帮你储存爱的憧憬,涵藏那份纯粹的柔情,如看护龟裂大地一朵刚睡醒的百合。我懂,所以缄默。 —— 简媜《旧情复燃》
在旷远的人世坐标上,我们必须匍匐多久,才能穿越干燥的黄沙,寻到一颗愿意绿着的小树,宿一宿倦了的心?必须迤逦多少公里的情感,才遇得着分内的太平盛世?你我都不是各自分内的,瞒不过自己。可是,在世间邋遢够久了,又比别人早一步懂得对方身上的累;无须从头说起,眼睛里尽是没上锁的故事。 —— 简媜《旧情复燃》
简介:简媜,本名简敏媜,生于1961年10月9日。籍贯台湾宜兰。她出生在冬山河畔的武罕村,宜兰地处兰阳平原,三面环山,东面太平洋。武罕村是一个隐藏在山峦与海洋之间的小村,原野辽阔、风俗醇美、人情浓厚。武罕,据说原是噶玛兰族“穆罕穆罕社”所在地。“穆罕穆罕”就是新月形沙丘的意思。 简媜的散文别具一格,可谓是女作家中的“异数”,她笔下摇曳恣纵,言人之所不能言,但谨守纪律,轻易不逾越文法尺度,收放之间看得出...详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