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晨光在沉没,
桌子站着一条腿,
逃亡者盘腿坐着象裁缝,
最高一层楼上有个电车站:
听吧,死一般寂静!正是高峰时刻!
我醒着入睡了,
从不堪忍受的梦逃到了温柔的现实,
轻快地哼着:抓贼啦!杀人啦!
听,我满嘴流涎:我看见一具尸体! —— 彼得·汉德克《颠倒的世界》
我在镶木地板上绊倒了,
我张着大口讲话,
我捏紧拳头抓东西,
我吹起颤音口哨笑,
我从头发尖端流血,
我翻开报纸就堵住气,
我呕吐出美味的食品,
我讲述未来的往事,
我对事情说话,
我看穿了我自己,
我杀了死人。
我还看见麻雀在向枪射击;
我还看见绝望者幸福;
我还看见吃奶的婴儿抱着希望;
我还看见晚上送奶的人。
而邮递员呢?在打听邮件;
而牧师呢?被惊醒过来;
而行刑队呢?靠着墙排列着;
而小丑呢?向观众扔出了一颗手榴弹;
而谋杀呢?等有了见证人才发生。 —— 彼得·汉德克《颠倒的世界》
我醒着入睡了;
我没看东西,是东西在看我;
我没动,是脚下地板在动我;
我没望镜中的我,是镜中的我在望我;
我没讲话,是话在讲我;
我走向窗户,我被打开了。
我站着躺了下来;
我没张开眼睛,眼睛却张开了我;
我没听声音,声音却在听我;
我没吞水,水却在吞我;
我没抓东西,东西却抓着了我;
我没脱衣服,衣服却脱掉了我;
我没用话语来劝服自己,话语却劝阻我相信自己;
我向门走去,门柄按住了我。
百叶窗升起了,夜却落下来,
为了喘口气,我沉没到了水底。 —— 彼得·汉德克《颠倒的世界》
他没有左顾右盼。 那放在方向盘上的双手戴着皮手套。他无法想象现在会有人大叫起来。物体并没有让他感到不安,但是也没有吸引他的注意力。他目光所及的大地完美无缺。他随身只带了一些私人用品。他的着装更适合于黑暗,而不是大白天。虽然这里没有一丝风吹过,可是他的头发却乱蓬蓬的。迎面而来的人上下打量着他。 —— 彼得·汉德克《守门员面对罚点球时的焦虑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