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中差异,我们如果想到希腊人认为雕像必须代表一个“理念”(引申之下,即代表宁穆的静观),音乐则撩拨激情,即不难理解。
阿波罗与戴奥尼索斯的对立,另外一面是“远/近”。希腊和西方艺术有别于某些东方做法,大体喜欢与作品保持一些距离,不与作品直接接触:对照之下,日本的雕刻意在引人触摸,西藏的沙子曼茶罗需要人与之互动。古希腊人认为,表现美的是视与听,而非触、味、嗅,视觉与听觉使对象与观者之间能保持距离。不过,能够听的形式,例如音乐,又因其在聆听者心中唤起的反应,而惹嫌疑。音乐的节奏影射事物常变不居的流动,了无分界,徒滋不谐。 —— 翁贝托·埃科《美的历史》
第一组对立,是美与感官感觉之间的对立。美当然是可得而感觉的,但并非完全如此,因为美并不尽现于感官形式,表象与美尚隔一间;此一间隔,艺术家致力弥合无间,但哲学家赫拉克利特(Heraclitus)认为这间隔之大,无以复加。他说,世界的和谐之美其实是一种漫无秩序的流动。
第二组对立是声音与视像之间的对立。希腊人偏爱这两种感觉形式(或许因为两者有异于嗅、味二觉,能以度量与数字次序表现):希腊人承认音乐在表达灵魂上有其一日之长,但他们对美(Kalón)的定义(“赏心悦目”)只纳入可见的形式。混沌与音乐于是构成和谐且有形可见的阿波罗式之美的黑暗面,遂归戴奥尼索斯领域。 —— 翁贝托·埃科《美的历史》